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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清,继续对自己狠

更新时间:2025-09-19 12:28  浏览量:1

原创肖瑶南风窗

2025年09月19日 11:57广东

作者 | 肖瑶

发自北京

编辑 | 黄茗婷

以人物为经纬

编织中国社会变迁图谱

消失两年后,海清出现了。

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系列演出之一,她出现在话剧《死无葬身之地》的舞台上。在这部法国作家萨特创作的二战题材话剧里,海清饰演年轻女性吕茜,经历了从青涩到坚毅的转变。刚被捕时,爱情是她的信仰和精神支柱,在自己遭受侮辱、同伴受难、弟弟死于眼下等冲击后,她眼里那份少女的柔光,逐渐烧成了灰烬,留下冷静的坚毅和决绝。

这一转变对应着海清在戏外的演艺历程。从零零年代扛起家庭伦理剧大旗的都市女性,到近十年来互不重样的战地记者、农村妇女、精神出走的母亲,变来变去,海清倒是自觉人生目标越来越清晰——“看清自己”。

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不要迷失,为此保留一些老派的“笨方法”,比如给自己饰演的人物写手写信,坚持“日作而出,日落而息”,尽最大可能让自己的生活保持平静。

话剧《死无葬身之地》中的海清

《死无葬身之地》在国家话剧院演出开始前,南风窗记者在剧院化妆室见到海清。她一进门就张开双臂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。“听说你从广州过来。”她轻声说着“谢谢”。她比荧幕上看起来更瘦,穿件纯色的T恤和牛仔裤,中短发随意扎着,素面朝天。

采访结束,她仍然目光真诚地逮着我问:“你坦诚告诉我,你作为观众对这部剧有什么意见?会不会太乏味?”这几天,她身边几乎所有看过话剧的朋友,都可能被海清邀请来评价自己。

她就像一个泵,贪婪地从周边吸收各种各样的评论和建议,认识的、不认识的,好的坏的,只要是这部戏的观众,她都全盘照收。

她评价自己:“我就是个(表演上的)小学生。”整个采访过程,谦逊就像她脸上一种下意识流露的表情。她时刻担忧自视过高,丧失对自我的判断,以及作为一个演员最基本的敏锐与感受力。

“绝不放弃自己”

几块大小不一的淤青浮现在海清的手腕上,两只手都有。

相比海清的脸,旁人可能会更早注意到她手上的淤青。《死无葬身之地》里,海清和其他几位主角被羁押后,两个半小时需要持续戴着镣铐,“那是真的镣铐”,海清说。

《死无葬身之地》里,戴着镣铐的海清

但在戏剧舞台上,一切意外,以及几乎所有不适的身体状况,海清早已习以为常。

2000年,海清在北京电影学院念大三,得到一次机会出演曹禺的话剧《雷雨》。一次巡演,海清发烧到39度,老师黄磊劝她别上了,海清硬要上。她对黄磊说:“我做梦梦到蘩漪了,我死也要死在上面。”

这段经历后来成为北影的一则传奇。2021年,杨紫在一次节目演讲里回忆起她认识的海清:“你们大师姐海清,熬夜排戏,排到吐血,人家这么红是有道理的。”

《双面胶》中的海清

《死无葬身之地》演到第三天,海清着凉感冒了,到采访时,她的扁桃体还发着炎。这些天讲台词的时候,她老感到一口痰卡在喉咙里,不上不下,伴随着肿痛。她就这么卡着说了三天台词。

女主角吕茜负责“感性”的那部分,“她的情感浓度非常高”,很多时候,台词是直接从情绪深处喊出来的。而当她专注在情感与情绪的时候,她会短暂进入“忘我”的瞬间。

但走下舞台,海清很难不关注观众的实时评价。她听到了一些批评,其中有一部分指向她在台上说话的声音。起初,海清努力想要纠正过来,排练时拼命去揪这个问题,“想下一次一定要比这一次好一点”。

话剧《死无葬身之地》中的海清

可随着演出次数增加,她发现由于过度在意声音的问题,反而可能忽视剧情节奏和人物情感的把控。自己太急于解决掉瑕疵,“我被这个问题控制住了”。她想,观众给予的反馈和评价,无论正面还是负面,“它们对我来说是帮助啊,因为它让我认识到我的问题了,这不是好事吗?”

话剧和电影不一样,第一场出现的问题,未必在最后一场就能彻底消失。海清明白过来,这是一个需要自己长期去克服和努力的问题,她不该期待短期内消除。“我不做这个妄念,我把这颗种子种下,也许这一轮的演出依然有不足,但我努力下一轮更好。我不放弃我自己。”

她认为自己所能控制的,是“带给观众最真诚的情感”。

海清认为自己所能控制的,是“带给观众最真诚的情感”

在表演这件事上,海清坚信自己永远有很大进步空间,就像她自我调侃的那样,“我就是个小学生”,她的目光永远盯着自己身前那块空白。

表演是一个不断吸收和更新的东西,“一直有新的(东西)进来,所以演员不能停留在以前的认知”。海清常看国内外的作品,那么多新的表演理念、技艺手法层出不穷,她发现自己与世界范畴内的优秀表演其实差距还是很大。

她担心落下,担心不及格,于是疯狂追赶,一刻也不敢停歇。

演《死无葬身之地》的时候,海清以吕茜的口吻给自己写了一封信,她在文末写道:“继续了解你。”这也是海清想对自己说的话——出道23年,从早期演得滚瓜烂熟的媳妇、妈妈,到主动踏出家庭的故事框架里,去寻找真正能勾住自己心魂的角色,去寻找在戏剧里燃烧的,另一个海清。

走出“家庭”

大部分观众对海清的印象,是20年前那批家庭伦理剧里的“国民媳妇”。

《双面胶》里的麻辣媳妇,《蜗居》里为了房子铆足劲的异乡人,《媳妇的美好时代》里独立干练的新时代媳妇……靠着这些角色进入国民视线的时候,海清已经快30岁了,还没演过20岁出头的爱情和青春,就快进到了婚姻与家庭,在其中为了生活琐事拧紧眉头,也用沉浸在柴米油盐里的钻营,打磨出生活化演技的细腻触角。

千禧年初期,城市化飞速发展,人口流动加剧,越来越多国产剧开始探讨个体在变动中的迷茫与心灵困境。环境给予海清机会,也让她被逐渐定了型。

《蜗居》中的海清

刚从电影学院毕业的时候,海清最想演的其实是话剧。她考了两次北京人民艺术剧院,都落榜了。失败的日子里,她得到过“不会演戏”的评价。她也不算容貌最亮眼的那类女演员,气质柔和,但不突出。在老师黄磊帮她接到第一部电视剧之前,她在一些影视剧里露过面,但都籍籍无名。

其实海清一开始不太愿意演那婆婆妈妈的角色:“演不喜欢的角色的时候就很痛苦,那时候演戏像机器人,但是演完以后特别愉快,就能忘记演这个过程,赶紧出来,你不会留恋。”

在这些类似的角色里一口气演下去,一个重要的现实原因,是为了房子。那些年,为了把父母接来身边照顾,海清花光了所有积蓄在北京买了一套二手房,没钱装修了。为了把钱凑齐,她一连接了《王贵与安娜》《蜗居》和《媳妇的美好时代》。

《媳妇的美好时代》中的海清

似乎上天有意让她先进入一个套子里,然后再自己挣脱出来。

23年后,在老熟人滕华涛的盛情邀请下,海清又演了一次关于房子的都市剧《心居》。但那之后,她再也没接过类似角色。

“演戏有时候就像小朋友玩游戏,你一直跟他玩躲猫猫,他玩腻了,就没有乐趣了。他都知道你能躲哪了,他上哪都能找着,就不好玩了。但如果你给他玩一个新的游戏,他就会有新鲜感。”

对海清而言,表演也是这样,她需要新鲜感。

《心居》中的海清

接下来这几年,她开始走出家庭的剧本,到天南地北去释放自己。她去演《红海行动》的战地记者,剪短头发,到非洲的飞沙走石里摸爬滚打。她到中俄边境拍《蓝色列车》,极寒天气里,不施粉黛地裹紧大衣。

2021年,导演张大磊找海清去演改编自作家双雪涛同名小说的剧集《平原上的摩西》。书中的女性角色傅东心,是海清完全陌生的另一种母亲。她是小镇少见的文艺女青年,精神世界的存在感超过世俗身份给她带来痛苦。她不再是为了家庭奉献一生,而是在内心深处沉默地走出。

《红海行动》中的海清

对原本熟悉她的观众而言,海清在变得越来越陌生。

2022年的文艺片《隐入尘烟》,她差点叫人认不出来——一个蹒跚、黢黑、小便失禁的西北农妇曹贵英。台词不多,命运让她的眼睛蒙上如尘土般的混浊和认命之后的隐忍。

导演李睿珺把剧本发给海清看,两天后,海清就决定了要演。和她搭档的男主角是导演的亲戚,一个真正的当地农民。海清是全片唯一的职业演员。

《隐入尘烟》中的海清

为了成为曹贵英,江南姑娘海清到甘肃农村住了大半年,就住在导演的姨夫家里,和大家一起上旱厕,下田地,吃馍馍,让皮肤在风霜里变得粗糙。一次上厕所,海清忘了把门搭上,一只公羊在后面舔了她的屁股,海清吓一跳,手机没拿稳,掉坑里了。海清只好把它拎出来,擦干净再用。

“我不是说想演一个屠夫或杀手。”海清强调了两次,角色的身份和职业不重要,“我主要想演一些内心比较丰富、转变弧线较大的角色。”对她而言,一个有吸引力的角色,是“在她们身上看到未知”的角色。

未知意味着脱离模式化和套路化,一个不同寻常的母亲,一个文化水平低但内心敏感细腻的农村妇女,“如果跨过未知,可能就会进步”。

翻越那座山

2023年,主演的电影《我本是高山》上映后,海清淡出了公众视野两年。这期间,有过一些戏来找过她,海清都没接,“我没有那么强的表达欲”。但更主要的原因是,她没有找到一个对自己很有吸引力的角色。

这两年,她花了更多时间沉淀自己。如今,她能毫不避讳地对南风窗提及自己曾经面临过的低谷和压力。“你这么大老远来,如果我不对你真诚,我会觉得很愧疚。”她笑着这样说,但不难感受到,她更像是主动想去再一次直视那些挫败感,并在这个过程中重新审视自己。

《我本是高山》中的海清

对一个公众人物来说,被评价是无法避免的宿命,海清试图让自己相信,网上的噪声具有极大的迷惑性,“有些负面评论其实不太真实,但有些正面的赞美也很虚无和缥缈”。

网络发达起来后,各式各样的声音、真真假假的传言,海清都曾经历过。比如好几年前有段时间,网传一个小和尚是某南京籍女明星的弃子,海清也被卷入其中。她的电话号码被泄露出去,每天不断有人打进来,一天半夜,她接到听不懂的口音,骂得很难听。

没过多久,那些谣言又被新的热点覆盖了。

经过20多年的磨炼,海清逐渐练就一种心态:“得让这事儿过去。”她对自己说,不能让那些外部的声音把自己给“束缚住”。

海清

直面挫败的人有一种无惧,在谈起批评的时候,他们绝无辩解或否定它们的意图,必须得从那些横亘在眼前的高山与沟谷跨过去。2022年7月6日,在一场电影的首映式上,有观众忽然对海清大喊那句关于她的梗:“你是我的神!”

海清走上台后,笑着说道:“‘神’这个事别到时候成了我的‘墓志铭’!”

海清身上有一种矛盾性,你能感受到她当然会在乎评价,但她又最终能自洽。这就像她的声音,很低、很轻,但面对那些曾困扰甚至是伤害过自己的词眼,她会毫不犹豫地迎上去。

“我这个人也比较轴,也比较笨。”海清说,就像接演《死无葬身之地》,属于“不自量力”。她太乐于和善于自嘲了,与角色相遇之前和相处之后,她都时刻做着自我反思:是不是有点高估自己了?是不是表现不好?

《死无葬身之地》中的海清

就像当初拍《隐入尘烟》的时候和真正的村民搭戏,海清的第一反应,是忐忑,她担心自己演得没有人家地道。她曾在采访里回忆:“一场戏下来,姨父哪哪都对,我哪哪都错,对他们来说,我就是外来物种,稍微哪里不像就很突兀。”

她永远在担心自己太“忘我”,因此时时刻刻都在自我敲打要虚心。但太过习以为常之后,她的谦逊姿态反而让她的自我变得太小,甚至有些模糊了。

这会导致她偶尔看不清自己到底是谁。

“认识我自己”

孕晚期的时候,海清有一天照镜子,忽然发现自己脸上冒出来一堆斑。她吓了一跳,差点哭了。“它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?一天就长起来了吗?”

在那之前,她很久没有认真照过镜子了。海清不爱照镜子,在家匆匆路过镜子,也不会驻足观察。“容貌焦虑”,于她而言是个很“肤浅”的词。

不爱照镜子是个习惯,让她忽略了对自己外形的注意,而这让海清意识到,“我可能未必看得清自己的心,或者是我根本就没看过”。

海清

自己眼中的海清、家人眼中的海清,可能完全是不一样的人。家里专门给海清开过“批斗会”,批评她有时候性子急,没耐心。儿子严肃地对她说:“妈妈能不能别对我叫,那谁谁谁的妈妈从来没有发过火。”

听到这话,海清“一股火窜上来了”,她心想:“我要是不发火,你不得上天了?”但儿子这句话就像一个嘴巴子,狠狠甩在了她脸上。她想:“一个人怎么说(我),可能是他的错觉,但大家都这么说,那可能就是我的问题。”

儿子告诉海清,有时候因为海清发火,他听话了,但那不是真正的妥协,“只是不想跟你争”。海清听罢,在心里暗暗较劲,决定要改变。她对儿子承诺,绝不会再对他发一次脾气。

儿子不信,但之后的一年半,直至现在,海清的确一次都没有对孩子发过火。

海清

有一天半夜一点多,海清回到家,发现儿子还在玩游戏,海清过去说了两句,让他别玩了。儿子不高兴地说:“妈妈,你为什么总是要在这个时候扫兴?”当时,海清也“蹭一下火气就上来了”,但她转念一想,自己说的要做到,于是深深呼吸一口气,沉下心来,轻声说:“好的,你早一点休息。”

但第二天,儿子主动来抱住海清,跟她道歉了。“他说妈妈我错了,昨天我跟你发脾气了。他说我看见你轻轻把门关上,我也把手里的游戏放下了。”

以柔才能克刚,生活如此,演戏也是如此。

海清觉得,现在的自己也许比刚出道时柔和了一些,但剩下来应该继续刚硬的那部分,反而变得更千锤百炼。

生活中,只要条件允许,海清会在入夜后没多久就休息了,早上四五点,伴随着鸟和阳光,她起来了。

几乎每天,她都会让自己至少有三四个小时的独处。手机关掉,自己跟自己待在一起。有时候她一消失就是好几天,所有人都找不到她。

独处的时候,海清有时候会做一件极其简单的小事,比如做饭、种花、看书。“做饭的时候我就认真地去做饭,种花我就认真地去种花,什么都不要想。”

“什么都不想其实是一件非常难的事”,需要刻意训练和坚持,但换来的,是越来越长时间的平和与宁静,以及保持内心的专注、屏蔽杂音的能力。

《死无葬身之地》的原著作者萨特有句名言,“人是所有行为的总和”,对海清而言,这不全是“知行合一”,更重要的是内心的自洽。那个确定的目标就在前方,不知道自己距离它还有多远,但已经挣脱了这么多外部因素的束缚,坦荡去走就是了,还有什么可怕的?

文中配图部分部分来源于网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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